陆菲脸上的表情很寻常。

似乎对此并不惊讶，爷爷此举也早就在她的意料之内。

宁暖接过了手机，搁置在耳边，淡淡道：“您好，陆老先生。”

称呼很客气。

她知道自己不被认可，所以没办法像陆菲一样叫陆爷爷，也不可能随着商北琛叫外公。

名不正言不顺的，讨那个嫌干什么？

“你也好。”

陆六革语气还算和蔼的道。

听着女孩客客气气，显得有几分疏离的开场白，陆六革倒挑不出什么毛病，哪怕想两句带有攻击性的话，也不可能找到机会。

他想，这女孩大概还是有些脑子的。

宁暖拿着手机，一动没动，脑海里自动出现的就是百科上放着的浅蓝底的陆六革的照片。

这位老先生无论年轻还是年老，对自己的要求应该都极其严格。

一大把年纪，可外貌看上去就像五十多岁，身高，面相，都很端正，西装革履，白衬衫，系着领带，威严，霸气。

照片里的目光，看着人时，自成一股上位者的非凡气度。

可能人活了一辈子，到了某种千千万万人不敢想象的高度时，气场这个东西，便成了融进骨子里的。

哪怕照片里的人表情带笑，却也透着几分杀伐果断，深不可测。

宁暖继续淡淡问道：“陆老先生找我，是有什么事吗？”

据她所查，陆六革今天不在国内，而是在国外出席一个商贸联委会。

上午各大媒体就出了新闻。

她查的时候，刚好无意中看到，新闻：两国签署了多项经贸合作文件，内容涉及领域广泛。

陆六革浑厚却丝毫都不显得苍老的长者声音传了过来，很有力量，似乎带着几分笑意：“你这丫头倒自在，跟我话也不露怯，难怪了……能拴住北琛。”

宁暖停顿了几秒，才道：“怕您肯定是怕的，只是觉得，怕了也更改不了一些事实，还显得我很没用。”

手机她是开着免提的。

宁暖觉得，这番对话还是有个见证人比较好。

她不想事后被泼脏水。

这个见证人是陆菲，最合适了。

“我有个问题，宁姐感兴可以回答一下。”

“您……”

开车的陆菲就听到自己爷爷认真问道：“宁姐认为，在现今社会，从政好，还是从商好？客观角度分析来听听。”

陆菲听后，赶紧朝宁暖：“我爷爷就是这样的，时候我们过年看到他，要被问三个代表重要思想，还有科学发展观这些。”

宁暖：“……”

不愧是走政治道路的长辈。

问的问题角度都刁钻。

接过电话的时候，宁暖想象过商北琛的外公会这样或那样的逼迫她离开商北琛，但他没有。

只是，不愿意她和商北琛在一起，这是必然的。

他外公这是什么套路和切入点，宁暖一时间根本摸不清。

她见招拆招的道：“陆老先生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市民，其实没什么资格跟您谈论这种严肃的问题。“

“无妨，随便。”陆六革语调仍是和蔼的。

只是宁暖知道，这种大人物，前一秒可能正和蔼，下一秒可能就出致命的话。

既然无妨，也逼到了这个地步，她只能硬着头皮：“我既不是从政的，也不是从商的，如果从旁观者的角度来……这个社会，政治作用肯定是远远大于经济作用的，但是从政的人数也确实远远于经商的人数。从这个角度看，从政的路比经商要难走的多？”

陆六革笑道：“所以，你也认为，从商的人不如从政的？商人等于有钱人，挥金如土，满身铜臭，终归还是上不得台面。”

宁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