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五十章 饿殍遍野(1 / 2)

乱唐诡医 顾髣唯 383 字 2020-07-02

这一刻,天地间,唯留这一人一马,伤心不可名状。huangjtong.柳轻眉松开紧抱马脖的双手,用已裹染烟尘的袍袖轻轻拭去眼角泪痕。

在这空旷如黄泉的天地间,除了满眼苍茫,哪里还容得下陌人的眼泪。将要踏出的路,还很漫长。柳轻眉解下栓在老树上的缰绳,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去。

她生在后唐淮南郡,却长在后唐都城。幼儿虽是颠沛流离,却从未感受过这般人世间本不该有,却偏偏躲不掉的惨剧。晚唐盛景一幕幕在脑海中流逝,她也身居高楼,稚声稚气地问过,“那湍急地大江尽头,有怎样的风景”

每每此时,那如今已驾鹤西去地阿耶,便会摸着阿娘为柳轻眉梳起的冲天辫,捻着胡须温柔地说,“大江东去,浪淘尽,终究是留不住。轻眉,等你长大了,自己去寻找答案吧。”

阿耶总是这般闪烁其词,而她却又乐此不疲,一遍又一遍地问着,这终究没有结果的问题。

&n5200乱一触即发,藩镇割据,外邦滋扰。内忧外患让本就风雨飘摇的大唐社稷急转直下。而本是引以为傲的府兵制逐渐瓦解,募兵制逐渐盛行。如此虽是权宜之策,因地制夷,却无形中添了诸多隐患。

让本是固若金汤的大唐庙堂在这一浪高过一浪地冲击中逐渐瓦解,人一旦有了权势,便会有了诸多想法。纵然此时不会有所动作,难保某一天会振臂一呼。届时,这天下,又是谁的天下呢

在柳轻眉的记忆中,晚唐末年,一众地方官吏已是拥兵自重。对远在千里之外的庙堂信令要么阳奉阴违,要么嗤之以鼻。而柳轻眉却偏偏出生在这动荡的年代,如今细细品来,这似乎早已注定。

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前行,那匹银鬃白马乖巧地跟着柳轻眉身后,没有发出半点不悦的鼻音。望着那满眼的黄沙,柳轻眉恍然看见,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远处,正背着手,对她笑着。

那是谁是阿耶不可能,这不可能。

恍然间记起,人在濒临死亡之际,会看见自己最想见却一直见不到的人,莫非那人影一晃消失不见,忽又变做一头银白长发,一身白衣的那个人,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人,那个一眼便误了终生的人。

柳轻眉无助地向前伸着手,就这么往虚空中抓着。若是再往前一步,或许就能紧紧抓住,再也不放开。身后的银鬃白马猛地打了个喷嚏,不知是吸入太多烟尘,还是有意提醒。

柳轻眉身体一个踉跄,狼狈地淋了一头一脸。那带着独有草香的哈喇子,让柳轻眉已是迷茫的心瞬间清醒。她停住脚步,回身轻拍白马脖颈,白马也亲昵地摩擦着她的脸颊。

或许,在这一刻,唯有这一人一马的相依为命。

天空之中猛地一阵耀眼白虹掠过,随即耳畔响起震天鼓锤的敲击声,隆隆作响。柳轻眉和白马同时扬起了头,望着天空,等待着那久违地一场甘霖。

乌云在下一刻便包裹住了天空,本还是艳阳万丈,此时已是压抑地乌黑。一滴、两滴、三滴,雨水从那乌黑地天际中倾泻而下,落入那满地黄沙里,瞬间消失不见。

或许在接下来的岁月里,这片土地会重新焕发生机,但曾经生活在这片土地上,被土地养育的人们,再也不会出现。命运就是这样的无情,无情地抹杀,又无情地重生,如此往复。

柳轻眉和银鬃白马被这骤然而下的倾盆大雨浇了个通透,一人一马突然在这被雨水浸湿的黄沙里奔跑了起来。柳轻眉想起了那年在雨天下的奔跑,和踩在青石板街上溅起的一荡一荡的水花。

阿娘总会笑着倚靠着门扉,望着她不说话。而阿耶则会撑起那握柄已有些破损的油纸伞,缓步走到阿娘身边,搂过阿娘的肩,轻柔浅笑,眼神中充满爱意。

若不是“南衙北司之争”最终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