位陈姓的城中望族耋老便开口道：“大人们，万万不能啊！岂能望了八年前那场战？若明军入城，回头王师再临，一定恼恨我新会人投明，定然要对我等怒施惩戒的，平南王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，在广州也杀得人头滚滚，新会如果破了，平南王恼恨了，大家都要完了！”

他这话一出，其他新会的名士们也都纷纷点头称是。

“不能降啊，降了新会就要被屠了。”

“我等皆是大清忠臣，忠于大清，忠于圣上，岂能在伪明面前轻言投降。”

“莫忘了当年为了守城而自献的贞妇烈女。”

……

众人你一句我一句，说得都是起劲，竟然谁也没有怎么把城外上万明军当一回事，反而怕远在千里之外的清军。

有人还偏要给自己戴上一顶大帽子，不是忠孝就是名节。大家互相吹捧起来，又觉得心中安定许多。

知县黄之光看着眼前的这些人，一言不发。正是这些人，在八年前吃掉了自己的家人，吃掉了城中的老弱，他们此时一个个红光满面，可黄之光却忘不掉这些人捧着人肉大快朵颐的样子。

这些年来，黄之光日夜都在害怕。他是个没胆的人，也许心中还有一点良知，但是在这种局面下，他只有唯唯诺诺。八年前是这样，八年后仍旧如是。

反倒是后来的这位守备，看着眼前的众人，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样子。

“你们都傻了吗？明军外面是一万多兵马，那大明太子外面传言说是将星临世，连李定国都惟马首之瞻。明军大炮威猛，甚于红夷大炮，我们就这二百兵，守是一定守不住的！”

之前那陈姓耄耋说道：“无妨，兵不足，各家派遣家丁、分房的子弟去补，若是再有八年前的围城事，我们……我们也撑得下去的。”

这堂中人都是觉得信心满满，忽然间，一声无人预料的巨响，整个大地都颤抖了起来。

守备慌忙跑出去看，只见大街正对的那边城墙，居然哗啦啦地部垮塌了下来。

“城破了？”